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,这是我喜欢的一句诗,从这句诗里,我体会到轻松、畅快乃至豪迈的感觉。从这件作品出发,顺便谈谈中国山水画的皴法问题,乃至笔墨问题。
谈到皴法,其实很早就已经定型并成熟,比如说斧劈、披麻这些,从创立以来一直被作为比较核心的皴法在运用。到了元代,倪瓒、王蒙等人对皴法有所发展,出现了折带皴和牛毛解索皴。明代在皴法上依然有变化,但绝少具有专有名称并深入人心的新型皴法。清代画家画法多变,但在对皴法的定义上,好像没有刻意再做扩展,画家的画法更多被理解为对传统皴法的一种变化,而非新的发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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皴法的命名主要是源自笔触本身的形象特征,兼之少数像米点这种以发明者姓氏来命名。到了现代,在傅抱石名下归出个抱石皴,其实就是一种大笔散锋为主的画法,它有一定的影响力和知名度,但其真正的适用程度和发挥空间还远远不够。很显然,作为一种成熟的皴法来说,还是稍显勉强。这也正说明无需强行制造与扩充皴法的种类,传统皴法的典范性正与其广泛的适用度密不可分。
当代画坛对于“注册”皴法的热情不高,皴法实际上已经成为介绍或者研究传统画法时使用的一个词汇,它成为传统的一部分。当我们在学习传统山水,或者分析传统山水画的时候,对于皴法的讨论才会不可避免的展开。
画中国画离不开对传统的理解和学习,这是因为审美的根脉还在延续。无论如何去创新,去体现个人的面貌,但在对传统格趣、传统功夫的要求方面总是不可或缺的。包括皴法在内,对于传统技法训练的目的是熟练且圆融的运用,并为日后的变通打下基础,这是一个核心,第一不能死抱传统的既有模式套路,懒得越雷池一步,第二也不至于将传统画法刻意的否定。
后来者可以有自己在画法上的发展或者发明,前提是能够为画面服务,而不单纯为了制造石涛所讲的“花样”,更不是为了解决某种“思想”。
像我画这幅《轻舟已过万重山》,如果统计皴法的话,至少能有披麻、斧劈、折带,加之我在写生中常用的一些处理方法。但在绘画过程中,我完全没有去想皴法的问题,全是下意识的处理,靠的是平日的训练和积累。
从笔墨的角度看,皴法只是传统画法中的一种形式或者一种手段,它所综合体现的还是一个传统的笔墨功夫。在当前山水画创作和审美中,无论如何去发展新的风格,传统笔墨功夫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加分项。而且往往越到后来,越能体现出这种优势所在。
可以观察近现代以来,在国画领域能够称得上大家的,概莫能外,都有一个比较深厚的笔墨功夫。这应该是中国画技巧层面的一个根基。每隔几年,当我回头看过去的作品,经常能发现在笔墨功夫上的某些欠缺,反过来讲,也可能恰恰印证了自己的一些进步。笔墨的锤炼是必要的,千万不要把笔墨仅仅理解为一种老旧的绘画技巧,或是仅属于传统文人画领域的狭隘要求,它其实具有非常的深度、厚度与广度,而且能够常变常新。
艺术家简介
安祥祥
又名安丰朔,山东潍坊人,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博士,山东大学文艺学博士后,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。现为山东大学艺术学院国画教研室主任,硕士研究生导师。出版有《中国当代青年艺术家系列——安祥祥》《当代学院派精英——安祥祥》《安祥祥人物画》《当代书画名家——安祥祥》《正法眼藏——安祥祥绘画作品选》《吴镇的审美品格与艺术传承》等。